从雾霾到结核病

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胸科医院   李亮

    近年来，雾霾天气已经成为影响我国大部分地区的空气污染形式。尤其是2014年2月持续一周的雾霾影响了全国一半以上的人口，人们“谈霾色变”。PM2.5、PM10等这些专业术语经常挂在老百姓的口头。雾霾天气的控制也已成为正在召开的全国“两会”代表们的关注点。说到雾霾，我不由想到结核病。雾霾与结核病？这两者有关系吗？

雾霾颗粒物与结核病原菌的相似点

    结核病在发病方面与雾霾有几大相似点：一、结核菌和雾霾中的颗粒物大小相近。1882年，德国科学家罗伯特·科赫发现结核菌是结核病的病原菌。结核菌直径约为1-4微米，呈短棒状。结核菌要实现在人与人间传播，必须要借助特殊的运输工具--飞沫核。而飞沫核直径小于或等于5微米。无论是结核菌还是飞沫核，其大小正好介于雾霾颗粒PM2.5和PM10的中间。PM2.5是指直径小于或等于2.5微米的颗粒，而PM10直径小于或等于10微米；二、飞沫核是结核菌传播的运输工具，而PM2.5以及PM10也是众多病毒、细菌以及有毒物质的运输工具；三、结核菌以及雾霾中的有毒物质要完成进入人体的过程，均是通过同一途径即呼吸道完成的：四、结核菌以及雾霾中的PM2.5均可以直接进入肺泡从而开始对人体进行危害。

雾霾进入人体的危害

    雾霾中含有大量有毒物质，如一氧化碳、二氧化氮、二氧化硅、臭氧等。细颗粒物PM2.5以及PM10还是病毒、细菌或其他有毒物质进入人体的运输工具。雾霾中的有毒物质进入人体后，PM10等主要停留在咽喉、上呼吸道等部位，从而诱发或引起哮喘、咽炎、呼吸道感染等。PM2.5等有毒物质可以直接进入肺泡。大量有毒物质停留在肺泡，可引起肺炎等疾病；同时，这些有毒物质通过肺泡的气血交流可以进入血液，从而导致心血管病变或肺癌等肺部病变。有研究发现，PM2.5每增加10微克/立方米，则心肺疾病以及肺癌死亡率各增加6%以及8%。2013年7月，世界卫生组织下属的国际癌症研究机构首次宣布将室外空气污染整体评定为一级致癌物，也就是有足够证据表明该物质对人类具有致癌性。北京市10年间肺癌发病率增加56%，空气污染的贡献率不可谓不小。更为严重的是，雾霾对人体的危害往往持续长期的过程。

结核菌进入人体后的发病过程

    结核菌借助飞沫核进入人体肺泡。人体识别结核菌是外来物质后，会驱动免疫反应来反对结核菌。事实上，结核菌进入人体会面临两大问题，即落地（感染）和壮大（发病）过程。这是两个密不可分而又呈先后关系的过程，即感染和发病可以先后出现，也可仅出现感染而不出现发病。结核菌进入人体后是否发病主要取决于结核菌毒力与人体抵抗力间的关系：若结核菌毒力弱而人体抵抗力强，则结核菌被杀死，人体不会出现任何病变或症状；若结核菌毒力强而人体抵抗力弱，则结核菌会快速繁殖，人体出现结核病变而发病；若结核菌毒力而人体抵抗力相当，则结核菌就会进入休眠状态。但一旦情况允许（如人体出现其他病变导致抵抗力下降），则休眠的结核菌就会重新“苏醒”而繁殖。有研究发现，健康人接触结核病的传染源后，感染的概率仅有15%，其余85%的人体不会被感染。一旦感染，则今后一生都可发病，发病的可能性是10%。也就是说，一个健康人和传染性肺结核病人接触后，其感染可能性为15%，发病可能为15‰。尽管从数据看结核病并不是一个传染性非常强的疾病，但是，目前我国无论结核病感染者以及现患病人数量都极其庞大，结核病控制难度可想而知。

雾霾天气时的个人防护

    雾霾对人体的危害毋容置疑。因此，减少雾霾天气时有毒物质的吸入最为重要。首先较重雾霾天气时要减少外出，尽量停留在室内。人在室内时尽量不要开窗，必须开窗时尽量选择雾霾相对较轻的时段。室内使用空气净化器可以减少室内空气中的颗粒及有毒物质。有时使用加湿器也是不错的选择，因为空气湿润也有利于空气中颗粒的下降进而减少人体吸入的可能。如果严重雾霾天气必须外出，则应该佩戴口罩。因为雾霾有毒颗粒是通过呼吸道进入人体的，佩戴口罩可以减少雾霾颗粒的吸入。这是减少雾霾颗粒吸入的最后一道防线。关于口罩的选择和佩戴要点下面讨论。

预防结核菌感染的个人防护

    结核病是一呼吸道传染病，要预防结核菌的感染，医疗机构要要建立结核病感染控制的流程和质量控制，并安装必要设备，如紫外线、通风设备等，从而减少空气中飞沫核的浓度以及数量，减少结核菌通过空气传播。对个人来说，佩戴合适口罩是预防结核菌进入呼吸道进而减少结核菌感染的重要方法。

     若家里有人得了结核病且有传染性，要养成良好卫生习惯，不要随地吐痰，咳嗽或打喷嚏时不要对着其他人。痰液最好放在纸巾并焚烧。痰盂内可放置消毒液如酒精或含氯剂。若家里有老人或儿童最好隔离居住，因老人或儿童是结核病的高危人群。房间要勤通风。被褥及衣物常晒太阳，空气中的紫外线可以杀死结核菌。餐具不需要特殊处理，因为结核病一般不会通过消化道传播，即使有少量结核菌进入消化道，胃酸是良好的防护屏障。

口罩的选择与佩戴

    佩戴口罩是减少雾霾吸入或结核菌吸入的有效方法。目前市场上口罩种类繁多，如何从中选择合适的口罩呢？

    不同口罩类型其防护效果不一样。一般使用滤过率这一指标来反映口罩的防护效果：滤过率越大，防护效果越好。目前口罩一般分为三种类型：一种是纱布口罩（又称“棉口罩”），目前市场上绝大多数口罩属于这种类型。纱布口罩的滤过率与其层数有关。层数越多，滤过率越好。一般医用纱布口罩多为8层。另外一种是外科口罩，有人又称其为“纸质口罩”。这种口罩的主要作用是减少口罩佩戴者向空气中散发飞沫核而非减少佩戴者吸入飞沫核。第三种口罩为医用防护口罩，又称为“N-95口罩”。这三种口罩的滤过率见下图：

            可以发现，外科口罩滤过率最差，不足20%；纱布口罩为30-40%；只有N95口罩可以到达95%以上的滤过率，进而可以有效减少雾霾颗粒或飞沫核的吸入。

     需要强调的是，尽管N-95口罩可以有效防护，但佩戴时脸部一定要和口罩密切吻合，否则含飞沫核的空气就会从脸与口罩间的空隙进入而达不到防护效果。

     市场上有所谓的“雾霾口罩”。其基本原理是在口罩中加上一个所谓“滤片”。且不说这种滤片的滤过率有多高，仅从口罩与脸部结合程度看，这种口罩与脸部间有大量空隙，其防护效率几乎达不到要求，购买时一定要慎重。

李亮简历

李亮，男，主任医师。1992毕业于山东医科大学临床医疗系，1992－2003年在北京胸科医院骨科工作，2003-2013年在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结核病防治临床中心工作，2013年至今在北京胸科医院工作。主要从事结核病的预防与控制，尤其在结核病诊疗、基础研究、规划管理、耐药结核病控制、感染控制等方面具有专长。

曾先后担任全国结核病耐药性基线调查（2007-2008）办公室副主任，全国第五次结核病流行病学抽样调查办公室成员。先后承担国家十一五重大专项“耐药结核病临床发生规律及预警模式研究”、“国家十二五科技重大专项“耐药结核病治疗方案研究”、“国际结核病合并糖尿病双向筛查”等课题二十余项；先后发表文章30余篇；主持编写或翻译图书10余部。为北京市“十百千人才工程”百级奖励人才。

目前担任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胸科医院副院长，中华医学会结核病学分会副主任委员兼秘书长，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结核病防治临床中心副主任，中国防痨协会理事。《中华结核和呼吸杂志》编委，《中国防痨杂志》编委，《中华预防医学杂志》通讯编委。

邮箱：liliang69@hotmail.com